社交网络本质上是一个内容发行网络,所以社交网络公司对内容都特别看重,因为他们其实是内容发行公司而非社交公司。做社交只是建立网络的过程,是进入内容发行市场的切入点。

社交网络公司本身获取了很多社会权力。

如果社交网络公司内外都没有监管措施,那么公司内部一定会有人利用发行权力寻租。内容商向寻租人行贿,换取内容曝光,引发各种社会问题。

所以至少,社交网络公司内部应当有监管机构。

但是,一旦监管机构成立,其势必应对来自各国政府的监管需求,无法独立决策。他们也没有能力监管全球内容。语言关就过不去,对各国意识形态更没有专业把握。纽约时报于2018年底发表了一篇关于Facebook审核的文章,称:

另一份简报中,似乎包含关于印度法律的错误,它建议审核员,几乎所有对宗教的批评都应该被标记为可能违法。实际上,根据一名法律学者的说法,只有在意图煽动暴力时,批评宗教才是非法的。
在缅甸,一处文书错误导致一个被控挑起种族大屠杀的著名极端组织在该平台上存在了好几个月。

而且,公司内部的监管机构也一样有寻租问题。公司内监管机构可能和政府的监管要求不一致,它们可能根据自己的偏好决定监管策略,与政策或公众利益有偏差。

综上,如果社交网络打算引入监管,那么它必须与政府监管机构合作。

但是我们面临了一个新问题:社交网络是一个全球化的内容发行网络,各国监管政策可能互相抵触。社交网络平台应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在Web网时期不严重,因为个人建站的门槛较高,边缘言论规模小。而且Web本身不是发行网络,传播困难,其国际化程度也一般,国际冲突不显著。例如中国和美国关于网络盗版的监管不同,一些中国网站上有很多盗版美国电影,美国也有人来中国网站看,但影响不大,没有升级成社会事件。

但社交网络不同,它是全民工具,边缘信息规模大,而且用户很容易互相传递信息,信息可以在网络中迅速发行扩散。而且各国人都在同样的社交网络平台观看内容。社交网络在接到各国监管政策时,可以有两个选择:

  1. 接到屏蔽指令后屏蔽帖子,对所有使用者都生效。
  2. 接到屏蔽指令后只对该国国民屏蔽该帖子(假设社交网路平台可以通过一些规则判断使用者国籍)。

如果执行方案1,可以让所有人获得一致的使用体验,但是会让监管最严的政府部门获得最大的实际权力,有可能引起各国政府的权力竞争,导致平台面临的监管总体上越来越严。因为监管最严的政府实际上在高频率地对全球人执行国内法,全球人都要受到它的管理约束。这种恶性竞争可能导致平台上内容匮乏,如果在很多社会中实际上没有禁忌的话语却可能因为沙特等政府的禁令而无法讨论,则社交网络会变得没有价值,用户没有使用的动机。方案1是不太可行的。

如果执行方案2,会让一个人发的贴子只有一部分人可以看到,等于说每一个人都在发分组帖,而且每个人受到的约束也不一样。所以每个人在平台上的使用体验不一致。但是平台要如何设置规则区分用户国籍呢?这也不是很容易办到的事,很多时候只能通过IP地址和手机号简单判断一下,但也基本可以满足需要。选项2比较可行。

有没有可能各国成立多边机构商量出一个共同遵守的规则呢?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可行方案。

甚至还有可能,一些社交网络平台可以限定只有个别国家的人可以使用,或者个别国家的人不得使用,然后只按照使用国的法律执行监管。

考虑到可能不会有完全覆盖所有国家的多边协议,也有可能关系紧密的国家达成小规模的地区性协议。将来,几种社交网络的监管方案可能是并行的,社交网络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市场并遵照对应的监管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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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迷不是游戏的错。在游戏出现之前,棋牌、小说、电视,都是人们沉醉的东西,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文化产品。在课堂上偷看金庸小说被老师没收,差不多是我们这代人都见过的场景,这能说明金庸小说是洪水猛兽吗?留守儿童等社会问题才是儿童沉迷玩乐、参与社会帮派的更重要原因,没有游戏,他们也会把时间投入到其他地方。

游戏作为文化产品的最新体裁,是艺术作品的最下游,集文学、音乐、戏剧、美术、技术之大成。优质游戏的艺术与技术含量都颇高。游戏的发展,对于计算机工业、戏剧工业、音乐工业的水平都有很大促进作用,也给文学、音乐、戏剧、美术、技术从业者提供了很多就业岗位。当然,它让消费者们享受到了最先进的文化产品,获得了美好的体验。

与棋牌、小说、电视相比,游戏展现的内容更立体,有空间表达更多内涵,在现代年轻人中影响力也大。与其他艺术品一样,优秀的游戏会吸引全世界人的关注,并将其理念内涵传播到全球。优秀的游戏作品是全人类共同的精神瑰宝,能够激发全人类的共鸣。

与此同时,和上世纪新兴的电影一样,在本世纪,哪个国家的游戏工业强大、有能力做出优秀的游戏作品,就能够拥有领先的文化影响力、占据产业上游。而压制本国游戏产业,也就是主动放弃本国的就业岗位、工业体系、文化影响,如同在20世纪压制电影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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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评和华尔街见闻都是以洗稿著称的互联网资讯博客。

首先,洗稿当然是非法的。但是,它们确实能够满足用户的需求。用户读起来容易,也适合在手机上阅读。

新闻的采集和撰写,是两件不同的专业事务。能够把新闻采集做好的人,不一定能把新闻表达做好。在报纸、网站、社交网络等不同平台上表达,需要不同的专业技能;表达给不同的人群,也需要不同的专业技能。专业新闻机构擅长采集新闻,擅长制作报纸、杂志、电视,但写微信号很业余,不是专业手机资讯机构的对手。

新闻机构没能满足用户新的需要。用户的需要存在,合规的产品满足不了需求,就会有不合规的产品来占领市场。

合理的流程是,手机资讯机构作为生产商,向作为原料供应商的新闻机构采购原料,然后制成成品销售给客户。但在现实中,生产商向上游购买原料这一环节缺失了。生产商直接偷窃,不仅不付费,而且连出处署名都不给,还要伪造得像是原创;供应商也瞧不上新兴生产商,觉得它们没有底线、不合规,不愿意与它们合作 。

我们要做两件事:

  1. 下游生产商需要向上游合法采购原材料,比如电视台向通讯社付费。
  2. 资讯供应商也要尊重信息产品生产的专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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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Frederic Filloux的一篇文章给大家。他是Monday Note的编辑,在斯坦福大学做骑士基金会研究员,这篇文章谈面向付费的聚合简报业务,下一篇会谈谈标签。

下文是我翻译而来,原文链接:https://mondaynote.com/why-publishers-should-consider-the-smart-curation-market-814bf137a80a


新闻出版商拥有可信的声誉,同时也有分发新闻的技术,所以有机会参与聚合简报行业。

大型媒体公司一直忽视了聚合简报。所谓简报,就是从新闻的角度出发提取相关信息,并有选择地给出链接。如同杰夫贾维斯2007年的通谕所言:“覆盖你做得最好的,用链接指向其他的”。

这一原则与新闻产业的保守主义相抵触。新闻界认为链接到其他网站是一个可笑的想法,无论链接是多是少。——“把我的流量转发出去,你疯了吗?”——而同样是这群新闻从业者,他们后来为了在Facebook和谷歌上获得曝光,却花费了无数的资源。现在,他们意识到Facebook没给他们带来任何利益,至少根据鲁珀特·默多克的说法,平台应该为优质内容付费(做梦吧,鲁伯特……)

让我们来看看未来。

出版商们有很多理由重新考虑制定一项聚合简报服务。

  1. 新闻火力正在减弱。仅在美国,传统新闻从业人员的数量已从上世纪90年代的峰值下降了一半。能够广泛而深入地报道新闻的能力处于最低点(这也为历史的错误铺平了道路,比如特朗普选民力量的崛起)。

  2. 对称侧,信息供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大。每一个领域都有大量公开的专业信息——但是这些信息很难寻找,也很难评估它们的质量。

  3. 新媒体机构和传统媒体机构都倾向于低估他们权威的力量。向读者推荐陌生的链接价值很低,读者不愿意放弃他们的偏好,他们倾向于停留在他们珍视的新闻源。

假设出版商克服了不愿意做外部内容聚合的执念,他们最大的障碍将是对信息流的管理和排序。

披露一下,我与此事利益相关。我目前在斯坦福大学做John S. Knight研究员,工作内容是“新闻质量评分”平台,该平台推进的一个项目是培育简报产业,就叫“智能简报”系统。

我们虚构这样一个场景:假设有一家新闻媒体,它本有一支几百人能干的新闻队伍,近十年裁员三分之一,但剩下来的团队仍然可以覆盖大多数新闻。他们可以做怎样的简报业务呢?

这家媒体的每一个采编部门和专线记者都提交了各自日常关注的信源列表。技术部门维护了一个规模较大的专业出版物列表,专业作者、科学编辑也参与其中。宏观经济专家推荐了从货币政策观察人士到亚洲商业博客等一系列信源。由此,他们总共收集了大约500个信源网站。有的网站每天发表数十篇新闻报道,有的每月只发表几篇。

这些信源每天会产生几千篇文章,其中只有一小部分能被人看到——大部分文章很晚才被发现或者根本就被忽略了。更重要的是,这些资料都没有传达到读者手中。

可以理解但令人沮丧的是,资深新闻消费者往往要自己维护自己的信息流。常见的工具有Feedly(类似工具中功能最深而且定制能力最强)、Nuzzel(智能社交推荐引擎)、Laserlike(Google搜索前员工创立的创业公司)。Laserlike基于用户手动输入的“兴趣”来检索信息。(比如说,我的Laserlike信息流基于66个不同的兴趣点,包括我关心的商业公司:“今日头条”“Red Digital Cinema”“DeepMind”“Calico”“AWS”,也包括我关心的人物:“Norman Foster”“Reed Hastings”“Andrew Ng”,还包括与算法、数字图像技术、神经科学有关的各种词语。)Feedly、Nuzzel、Laserlike这类服务确实很有效率,但是需要用户有强烈的使用动机才能运转起来。然而,我平时阅读的主流媒体——包括我为之付费的9个——并不能给我提供理想的信息视角,所以我不得不使用那些工具自己建立信息流,还有成千上万的读者也像我一样,不得不自己建立信息流。

回到我设置的场景。这个假想中的出版商运营了智能简报平台,并且监控了编辑室推荐的500个新闻源。过滤系统基于文章的深度和完整度、信息密度(引述采访内容的比例)、提及的实体、可读性等等不同的信号,判断新闻的附加值。

经过一段时间调教,系统可以反映出作者声誉或者值得特别关注的子主题权重。“智能简报”系统的最新版本使用了新潮机器学习技术,比如计算词语的向量表示(类似于word2vec或者glove,我们用这些工具开发“新闻质量评分项目”)。

“智能简报”平台只把它“看”到的一小部分内容呈现出来,它只呈现标题和一两行文本。(平台也可以把文章链接显示在这几行文本旁边——技术上这很容易)编辑室会手动验证提取出的内容是否正确,尤其是在模型的训练阶段。一段时间之后,系统就能够自主可靠地运行。

读者会是首要受益者,他们无需离开自己偏爱的新闻阅读环境,就能够对事情有更深的了解。同时,新闻品牌加强了自己“优质资讯食谱编制者”的可信形象,对于媒体来说这在当前时刻非常重要。由于简报信息既和主题高度相关,又非常简洁,它很容易作为一项服务整合到付费高级会员的功能中。

在下一篇文章中,我们会讲述如何利用NQS项目中的质量标签(Qtag)特性,使得智能简报平台大大提升新闻个性化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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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qin Fu写了一篇关于新闻商业模式的文章《2017 最令我震惊和悚然的一组数据,是关于新闻媒体的》,老板和朋友都发给我看,看完之后觉得基本认同Yiqin Fu的看法。

广告市场被Google和Facebook鲸吞是逐渐发生的事实,对于业内人而言没有什么可震惊和惊悚的。广告本来就跟着流量走,当媒体失去印刷术年代的发行寡头权之后,自然在广告分发上失去了原先的优势。现在的发行寡头是社交网络平台与搜索引擎。

依靠广告的商业模式,销售的不是自身产品,而是产品带来的流量。如果出现了新的流量体裁,产品失去了流量,则商业模式崩溃。也就是说,他们成败与否,不仅取决于自身产品的质量,也取决于流量体裁的变化。

长远看来AlphaBet的商业模式也有和传统报业一样的问题,这也是我不看好AlphaBet长期发展的原因。如果有新的流量体裁呢?如果搜索在流量中不重要了呢?能够看到这样的苗头。以广告为核心,不直接销售自己产品,就会有这个问题。

潜在的逻辑可能是这样的:搜索引擎有两种商业模式,既可以是广告商业模式,也可以是直接收费商业模式。广告模式胜出了,是因为在目前的流量生态下,广告模式能够比收费模式为搜索引擎获利更多。如果流量格局变了,搜索引擎可能会启用收费模式。

对于新闻业而言,流量环境显然无法再支撑广告模式,更多地依赖收费成为自然的选择。

我们可以粗暴地把新闻分为严肃的和黄色的。黄色新闻的部分在社交网络时代,其盈利能力其实并没有受到影响,他们仍然能好好地活着。真正受到影响的是严肃新闻,严肃新闻在社交网络传播方面不占优势,虽然能产生爆款,但收益无法覆盖成本。不过严肃新闻由于质量更高,容易转型收费新闻。

但是收费也有困难,Yiqin Fu提到了两个难点:新闻不受版权保护、新闻缺少让人为之付费的价值。

首先要确定社会有没有对严肃新闻的需求,如果这个需求存在,那么就一定能找到可以运转的商业模式。这个我觉得比较显然,人类社会有对严肃新闻的需求,包括但不限于:财务利益、安全利益、上进心、公益心。

但如果只是拿当前的新闻形态去收费,确实不够。严肃新闻机构生产的主要内容仍然是单篇文章,而文章可以以各种形态复制、传播、展示。消费者完全可以不订阅新闻机构的产品而获得同样的信息。

文章是很难卖出去的,我认为严肃新闻机构应该售卖的是信息服务。严肃新闻机构到底能提供哪些值得收费的服务呢?严肃新闻机构可以充当过滤器的作用,帮用户筛选出重要的事件,让用户从社交网络信息过载的环境中解脱出来。用户要想获得这样的体验,必须要沉浸在严肃新闻机构提供的资讯环境中才可以。

其次,单纯的文章展示确实离用户的付费预期有一定距离,一方面如上文所说容易被复制,一方面用户也习惯于免费应对这一场景。严肃新闻机构需要提供服务,让用户更有付费的意愿。而严肃新闻机构在内容组织方面的能力是科技公司无法匹敌的,它们可以在信息组织的层面为用户提供很好的增值信息服务,也可以为付费用户设计更多参与功能,免费平台的舆论场与付费严肃媒体的舆论场有很大区别。

在提供功能与服务之后,严肃新闻机构的自有渠道才能够比较扎实地立起来,用户购买服务,进入账号体系,通过渠道获取信息,产生消费粘性。

此外,Facebook这样的流量巨头,作为新的核心流量载体,也会走出黄色新闻的阶段。因为黄色新闻虽然能提高Facebook的财务表现,但其对整个社会的负外部性会使得Facebook面临严酷的社会监管。当Facebook的黄色新闻属性下降时,严肃内容供给商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Yiqin Fu提到让新闻机构转为公益机构的可能,我不太认同这条路线。当然,会有一些新闻机构转型为公益机构生存下来,但我更认可商业的模式。商业模式成立,才能保证新闻机构的长期独立发展,同时,商业利益的驱动也能让新闻机构不断创新、吸引人才。

才知道Yiqin Fu是牛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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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苍苍,东海茫茫,吾校庄严,岿然中央。

东西文化,荟萃一堂,大同爰跻,祖国以光。

莘莘学子来远方,莘莘学子来远方。

春风化雨乐未央,行健不息须自强。

自强,自强,行健不息须自强!

自强,自强,行健不息须自强!


左图右史,邺架巍巍,致知穷理,学古探微。

新旧合冶,殊途同归,肴核仁义,闻道日肥。

服膺守善心无违,服膺守善心无违。

海能卑下众水归,学问笃实生光辉。

光辉,光辉,学问笃实生光辉!

光辉,光辉,学问笃实生光辉!


器识为先,文艺其从,立德立言,无问西东。

孰绍介是,吾校之功,同仁一视,泱泱大风。

水木清华众秀钟,水木清华众秀钟。

万悃如一矢以忠,赫赫吾校名无穷。

无穷,无穷,赫赫吾校名无穷!

无穷,无穷,赫赫吾校名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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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 Manovich的The Language of New Media有一节在谈texts,我觉得非常有价值,所以摘录做了博客http://www.orangeclk.com/2016/08/27/printed-word/

Manovich认为“the printed word was linked to the art of rhetoric.”那么hyperlinks的rhetoric是什么样呢?Manovich在这里引用了Roman Jacobson的学说。古代和中世纪的学者们总结出数百种修辞格。Jacobson在MIT时,接触了二进制计算机、信息论、控制论等。受此影响,他将修辞最终只分为两类:metaphor和metonymy。而超链接组成的万维网把metonymy突出到了前所未有的特权位置。

之前咨询过朋友,说Jacobson搞了一堆二元对立的东西,形成了“结构主义”。我就觉得这个想法很危险,电脑也可以是其他进制的,那他的理论结构是不是能变成三元四元?总觉得由二进制启发导出一系列二元对立的结构,这个太牵强。而且metaphor和metonymy究竟是什么,我之前也没有差明白。超链接是WWW世界的基础,所以我想搞清楚。

今天去读Jacobson《隐喻和换喻的两级》,对问题的理解确实有帮助。文章是《二十世纪西方美学经典文本(第一卷)》里收录的一篇。

从这篇文章看来,metaphor和metonymy的分类还蛮合理的,有失语症患者的两种失语机理做支撑。大致是说metaphor对应相似性,而metonymy对应毗连性,代表了两种行文线索。人们看到一个词,也会有“替换型反应”和“谓语型反应”两种联想。文章认为metaphor在浪漫主义和象征主义中占统治地位,metonymy在现实主义中占统治地位,这个我不清楚。但文章认为诗歌更加metaphor而散文更加metonymy,这一点我很认同。照着这个思路,PC互联网确实把metonymy发挥到了极致。

在Manovich的原文中,引用Jacobson的观点,是为了讲述texts的时空在不同媒介中的体现,互联网化的text,即超文本,是十分空间化的一个形式。这也许和人类整体的思潮也一致,文学、美术作品都变得越来越空间化。

但我认为时间已经在新千年缓缓归来,人们好像已经不大能接受难懂的空间探索,而更愿意听一个“故事”(也许本雅明《讲故事的人》会提到有关的内容,但我还没有看过本雅明这篇文章)。从PC晚期的媒介变化也能看出这一点,timeline出现了,扁平的互联网消失了。人们渴望信息被线性组织,非常渴望,一直进化到今天的今日头条。而且,自从手机出现之后,不管是苹果还是三星,不管屏幕怎么花哨地变化,有一个本质没有变——屏幕的比例一直在变长。我把这种现象叫做“人类需要feed”。我觉得这也是和民主/民粹有关,空间探索的门槛太高,能陶醉其中的是少数。当大部分人进场,形态一定会改变,包括媒介的形态。

这文章还需要反复琢磨,比如metaphor和metenymy是不是就一定对立,我还没有想明白。资讯产品要不要添加更多metaphor的元素,我也需要继续想。

Jacobson和Manovich都是移民到美国的苏联人。机器学习领域的宗师Vapnik也是,他提出的Vapnik bound是机器学习的数学理论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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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期间去了家乡一间小书店,买到了一本傅高义、一本李泽厚、一本刘瑜、两本文言文。

淘书吧

妈妈是作协会员,喜欢看书,认识了店长。他的老师胡健吾,竟然是我外公的知交、我父母的媒人。

胡健吾给我爸妈做过媒,是我外公的知交,共同为铜陵教育事业努力,论坛ID是“右派教师胡健吾”。我爸是他学生,店主也是他学生。铜陵城小,人和人之间一下就牵扯出这么多关联。

书店店主以前是六国化工(600470.SH)化工总厂的,我爸爸也是。经过国企改革之后,店主没了工作,才开了这家书店,店里80%的书是个人收藏。散书养家,但是反倒连房租都收不回,只好关门。

店里好多哲学书、文化书,格调甚高,实在是和市场对不上。店面附近虽然有中学和小学,但市口不好,只有学生偶然走了岔路才会遇到。卖不好是自然,但私人家藏,卖了也可惜。不过,也有好学的中学生来店里深度阅览、长期交流,让人愉悦。

店长说书店开不下去了,看纸质书的人太少,但他是真热爱。妈妈以清仓的价格买了十几本回家。店主听说我颇读些书,于是向妈妈送了范晔译的《百年孤独》予我,说“你儿子一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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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李诞池子很火,让我想起了衰落的相声。

好像很多艺术产业的工业链都发生了变化。语言喜剧从相声变成了脱口秀;情景喜剧从源于相声的《我爱我家》变成了抄袭美剧的《爱情公寓》;水墨与剪纸动画的产业链已断,现在的动画工业体系苦苦追赶迪士尼;中文纪实文学也已经枯了,现代非虚构基本都是特稿模式。

这些成熟而有地方特色的产业链是怎样消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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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小轿车至少有五个座位,驾车出行的时候有很多座位可能是空着的,运力浪费,也增加交通拥堵。汽车共享出行,初衷就是把这些浪费的座位利用起来,鼓励大家搭便车。既环保,又能缓解拥堵。

但是,共享乘车很快就成为黑车的天下,如同airbnb成为黑旅店的运营商。无监管的生意和厂商的补贴让黑车黑旅店在定价上比正规从业者获得显著优势。共享乘车并没有起到节约座位的作用。

座位没有共享起来,滴滴和uber却成了新型的出租车公司。他们比传统公司先进,能够控制司机和乘客之间的交易。在传统出租车交易发生在出租车司机和乘客之间,公司只能收租。而滴滴和uber就不同了,订单由公司配,价格由公司订,公司还会收集用户反馈给司机奖惩。这就从司机——顾客关系变成了司机——公司——顾客的关系。司机和顾客不直接接触,而都是和公司打交道,这比传统方案进步,更像一个真正做业务的公司了,也拥有了统筹交通的能力。

新领域的初创公司需要扩大市场规模,吸引尽量更多用户,先占领市场才能讨论后话。而要达成这一目标,就不免要扩大汽车的供给。很多无监管租车行和外地车涌入市场,造成风险。同时,很多地铁和公交乘客走出公交系统成了汽车用户,道路变得更拥挤。最关键的是,汽车上剩余的座位并没有被共享起来,不是共享经济。

畸形。

但在严格的网约车管理制度下,职业黑车无利可图或者没有法定许可,几乎被挤干,剩下来的则基本是接近出租车和接近顺风车的部分,这才更接近共享经济的本意。

至于打车因为监管不方便了,那正常,本来就需要支付更高的价格才能负担得起城市的打车服务。

在我理想的城市中,大家都通过公交系统出行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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